最新变异株 XBB.1.5，导致严重腹泻？更容易二次感染？

当前我国主要流行新冠病毒株仍然还是 BA.5.2 及 BF.7，但新变异株国外流行、入境国内的情况，一直是公众担忧的焦点之一。不到一个月时间，被广泛讨论的新毒株就已经从「地狱犬」 BQ.1.1 变成了 XBB、XBB.1.5。

「XBB 会在我国引起新一轮流行吗？」的担忧一度冲上热搜第一，「最新变异株 XBB.1.5 专攻胃肠道和心脑血管」的谣言迅速引发了新一波囤药浪潮。

引起严重腹泻，感染 XBB 更严重？

XBB 为新冠病毒 Omicron BA.2 分支突变进化而来，是 BJ.1 和 BA.2.75 亚系的重组流行株。

SARS-CoV-2 Omicron BQ.1、BQ.1.1、XBB 和 XBB.1 亚变体 图源：参考文献 1

随着 XBB 系列子代亚分支从印度、新加坡等国家开始迅速在全球流行开来，其子分支 XBB.1.5 因在传播中逐渐显示出了较为突出的优势而备受关注。然而「新毒株不攻击上呼吸道、改主要攻击胃肠道了」的传言却并非事实。

呕吐、腹泻等胃肠道反应，一直以来在新冠各毒株感染中都不罕见。血管紧张素转化酶 2 （ACE2）作为新冠病毒结合细胞的主要受体，除在肺部表达外，在肠道的含量也较高。新冠病毒各个变异株，包括 XBB 系列变异株，都会感染肠道黏膜细胞。因为个体差异的存在，是否出现肠道临床症状则因人而异。因此，XBB.1.5 这一进化分支同样也有可能导致胃肠道症状，但目前并没有证据提示它比其他毒株更容易导致严重的腹泻。

同样，感染 XBB 会更严重，也并无证据支持。Omicron 流行期间，主要毒株在不断更替，但不论是感染后轻症的症状群表现，还是重症率、病死率，都未见明显变化。以新加坡为例，去年 10～11 月的 XBB 疫情高峰，带来的死亡人数波峰并不突出。新加坡政府 10 月 14 日曾发布信息，没有证据表明 XBB 比以前的突变株更具有致病性，甚至与 Omicron BA.5 相比，XBB 的住院风险降低了 30%。

图源：worldometer

Nature 报道对此指出，在 XBB 流行期间，新加坡的新冠住院和死亡人数略有上升，但这些影响的严重程度要小于以往的突变株。

10 月 27 日，WHO 对 BQ.1 和 XBB 两种毒株公开发表声明，表示当下没有数据支持 XBB 导致的疾病严重程度与 Omicron BA.5 系存在显著差异。印度由 54 个实验室组成的新冠 SARS-CoV-2 基因组学联盟（INSACOG）在对新冠突变株的检测中，同样没有发现 XBB 与疾病严重程度增加之间的相关性。

对于最新的 XBB.1.5 变异株，美疾控中心新冠和其他呼吸道病毒部门主任 Barbara·Mahon 也表示，没有迹象表明 XBB.1.5 会比其他 Omicron 变异毒株导致更严重的疾病，目前虽然全美的新冠住院率有所上升，但 XBB.1.5 盛行的美国东北地区住院率并未出现不成比例的激增。

免疫逃逸能力强，二次感染难避免？

免疫逃逸能力是是否容易发生二次感染的基础。北京大学谢晓亮/曹云龙团队近日发布的研究显示，XBB 相对于 BQ.1 的优势可能在于刺突蛋白受体结合域（RBD）之外的突变。与 BQ.1 相比，XBB 在刺突蛋白 N 端结构域（NTD）上也有较多的突变，因此其能够更容易逃逸针对 NTD 的中和抗体 [2]。

12 月 13 日，Cell 在线刊发了何大一团队关于 BQ 系和 XBB 系的研究同样证实了 XBB 的超强免疫逃逸能力。研究采用了疫苗接种者和既往感染者的血清，其中包括接种了 BA.5 二价 mRNA 疫苗的个体，结果显示，针对 BQ 系突变株的中和活性分别降低 13 至 81 倍不等，针对 XBB 系突变株的下降则更为明显，为 66 至 155 倍不等 [1]。

图源：参考文献 1

以上 XBB 系列变异株的相关研究，都未涉及 XBB.1.5 这一最新变异株。目前美国 CDC 的监测数据显示，近几周 XBB 系列变异株占比增加期间，新冠感染者报告数、住院病例数、死亡病例数并未出现显著增高。XBB.1.5 在 2022 年的最后一周占比显著上升，但其引起的再感染比率，依然需要进一步观察。

然而，毒株的免疫逃逸能力却不能直接与二次感染几率画等号。葡萄牙的一项研究曾显示，BA.5 虽然对 BA.1 或 BA.2 具有免疫逃逸，但引起的感染高峰明显低于 BA.1 时期。进一步的分析显示，在间隔约 90 天的两次 Omicron 疫情中，BA.1 或 BA.2 过往感染对 BA.5 的防感染有效性高达 75.3% [3]。

图源：参考文献 3

不同 Omicron 亚株间确实在免疫逃逸上存在差异，但就个体而言，短期内再感染的风险仍然较低。

本土病例检出，XBB 将引发新感染高峰？

XBB.1.5 以 RBD 上的 F486P 突变取代 XBB 的 F486S，这一氨基酸置换使 XBB 具有了免疫逃逸的特性，同时使病毒与 ACE2 结合能力增强，提高了传播能力。因为 XBB 系列突变株整体上具有较大的重组变化，WHO 曾于 2022 年 10 月讨论是否需要以一个特殊希腊字母命名。WHO 在会议结论中明确指出：XBB 具有很高的再感染和疫苗免疫突破潜力，但目前为止还没有流行病学证据表明 XBB 与其他 Omicron 亚系相比具有更大的风险，所以仍将 XBB 视为 Omicron 的一部分。

XBB 系列变异株早在 2022 年 10 月已在印度和新加坡等亚洲国家引发一轮感染。全球流感共享数据库（GISAID）的数据显示，截至 2022 年 12 月 31 日，全球至少 74 个国家和地区已检测出 XBB.1.5。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最新数据显示，截至 2022 年 12 月 31 日，美国 40% 的新冠确诊病例感染了 XBB.1.5，而此前一周的数据为 20%（较为盛行的东北地区 XBB.1.5 感染已占确诊病例的 3/4）。

图源：美国 CDC 官网

我国目前本土流行的绝对优势毒株，仍然是 BA.5.2 和 BF.7。根据中疾控 1 月 4 日的汇总信息，2022 年 10～12月，我国通过基因组测序已发现输入 XBB 病例 199 例，包括 9 个亚分支，其中 4 例为 XBB.1.5 输入病例。而对于本土病例，10～12 月共报告发现本土 XBB 病例 16 例，全部为 XBB.1 进化分支，暂未监测到 XBB.1.5 本土病例。

中疾控同时研判，人体在感染后产生的中和抗体，在短期内（3 个月）会维持相对较高水平，预期对其他 Omicron 变异株分支有潜在的交叉保护作用。我国短期 （3 个月）内，由 XBB 系列变异株，包括 XBB.1.5 引发大规模流行的可能性极低。

致谢：本文经 中国科学院微生物学博士、知名科学博主 @二手的科学家 专业审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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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来源：图虫创意

参考文献：

[1] Wang Q, Iketani S, Li Z, et al. Alarming antibody evasion properties of rising SARS-CoV-2 BQ and XBB subvariants[J]. Cell, 2022.

[2] Cao Y, Jian F, Wang J, et al. Imprinted SARS-CoV-2 humoral immunity induces convergent Omicron RBD evolution. Nature. 2022 Dec 19.

[3] Malato J, Ribeiro R M, Leite P P, et al. Risk of BA. 5 infection among persons exposed to previous SARS-CoV-2 variants[J].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2022, 387(10): 953-9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