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四川医生在南极种菜,还涮了一顿火锅

  • 2022-06-27 14:00:03    腾讯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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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Lonsor

2017 年 9 月的南极大陆,长夜漫漫。

这一夜,中山站上空极光绚烂,但站唯上一的医生唐铭骏却无心抬头欣赏奇景,此时的他正面对着科考队数十年来难得一遇的棘手急症――中国南极科学考察中山站的站长、曾经雪龙号的「老轨」患上了急性胰腺炎,并出现了黄疸,随时都可能需要手术。

雪龙号来接我们回家

图片来源:唐铭骏提供

在南极这片冰雪之地,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印度站和俄罗斯站的医生前几天来会诊时,半开玩笑地问:他能活着等到上船吗?

身处南极,站上的条件与医院比只能算「应急」。唐铭骏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

过去数十年的人生经历在此刻串成了一条若有似无的线,将他引向那个答案。

从好奇,到南极

2015 年初凉的秋夜,成都西区医院肝胆外科的唐铭骏收到了一条来自同事的短信: 「听说南极缺医生,你去看看嘛?」 ,当时医院里的同事都知道他喜欢登山、滑雪,所以玩笑似的怂恿他报名国家海洋局的极地考察中心第 33 次南极考察队越冬医生。一向好奇心旺盛的唐铭骏顺手报了名。

经过初选到参加完国家极地考察中心的多次考核和飞行集训,当了解到考察队医生是全国范围内竞选时,觉得自己选中的机会不大,便将此事搁到了脑后。

2016 年中旬,唐铭骏却在家里的信箱中意外鼓捣出了一封海洋局的录取公函。他对着这封盖着戳的信纸发愣,看看家里刚刚四岁、每天都要黏爸爸一会儿的孩子,又望望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老婆与父母,第一反应是敲退堂鼓――不想去了。

家庭会议的结果几乎是一边倒的反对:「主要是大家不太了解,觉得内陆人去南极很奇怪,也担心不安全。而且对于一个搞临床的医生来说,去南极耽搁这么长时间,他们觉得这段经历没啥意义。」

唯一支持唐铭骏的是他的妻子。

「你肯定想去。」她说,「这个事情如果你现在不去,以后可能都不会去做了。」 唐铭骏的性格,用现在的眼光来看,是充满「强烈的好奇心」,而用当年父亲的眼光来看,则是「从小就不安分」。

初二的时候,他曾经因为好奇书本外的世界而跟社会青年「混在一块」,结果被父亲转身送去了当地最偏远的中学,在小康家庭长大的唐铭骏,第一次目睹同龄人午饭只能稀粥配咸菜。

仿佛从这开始,大闹天宫的唐铭骏分化为两面,一面天性好动,另一面自己戴上了金刚圈。

按照家里的愿望,唐铭骏大学读了医学专业,工作到 2009 年,唐铭骏遇到了对他影响最深的导师。 当时,唐铭骏已经开始负责一些手术。苗建国老军医成为了他的导师。老军医已经五十七八岁,即将退休,是医院普外科最早开始做微创手术的医生之一,唐铭骏在他那儿学到了「吃饭的饭碗」。

苗建国医生

图片来源:唐铭骏提供

传统的为人处事准则,也通过言传身教,融进了唐铭骏的「金刚圈」当中。

在唐铭骏眼中,导师就是电影里老一代军医的形象。「一是很严谨,二是他对病人特别好,给病人的治疗费用应该是最低的,而且他作为一个教授,不管是关系户,还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他都很愿意在每个病人来了以后,搬个板凳或者坐在病床上面,慢慢地询问病人的基本病史,这很难得,对吧?」

汶川地震:一场大考

唐铭骏很快受到考验。

2008 年 5 月 12 日,大楼开始震动时,唐铭骏和医院的汪涛教授正在手术室里,给肝脏手术的病人关腹缝合。

托盘里的器械被震到了手术台下面。大家猜测是否附近的发生了爆炸。祖籍来自唐山的麻醉医生思忖片刻,跟大家说道:「感觉这是地震。」众人没有时间顾及其他,只想尽快完成手术,将病人送到楼下的安全区域。据当地的一份表彰文件记录,当时地震导致医院大楼的电梯无法使用,楼层内所有人员也已经撤离到帐篷病房内,所以唐铭骏和汪涛教授及同事们一起将病人从八楼抬下楼。

下楼之后,唐铭骏看到伤员接连不断地被送进来。部队医院承担着最重的救援任务,接下来的 48 小时里,他和医院同事们一起在野战医疗手术室里完成了脾脏切除等数例手术。

紧接着,他又被科室派去前往建立在军区医院的地震伤员应急病区,专门负责地震伤员的救治。伤员经过前线医生初步包扎、评估之后,送到应急病区,进行进一步的手术、并发症处理和术后康复。

在应急病区,伤员的数量更令人震颤。「当时卡车把伤员一车一车往回拉!」唐铭骏回忆道。不管是外伤还是基础疾病的病人,挤挤挨挨地安置在同一个空间内。黄金救援时间内,应急病区的医生也不再像平时上班,做完检查再去会诊,而是只要有空,立刻按照前线记录的伤员档案,主动寻找自己科室负责的伤员,第一时间将类似的伤员送去检查或者手术,提高成功率。

野外作业偶遇南极主人――帝企鹅

图片来源:唐铭骏提供

唐铭骏亦然。他连轴转了三天,每天吃完饭打个盹又开始做工作。伤员源源不断送来,这让他没有任何时间停下来害怕或者恐惧,整个人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第三晚,唐铭骏服用了镇静剂,终于勉强睡下。

这一待,唐铭骏就在应急病区待了三个月。后来的表彰形容唐铭骏「头脑冷静」、「实实在在地经受住了地震灾害这一突发事件的考验」。

地震不是唐铭骏遇到的唯一一次突发事件。

在部队医院时,唐铭骏还经常在急诊创伤处理各种类型的伤者。各种极端的自然事件让唐铭骏逐渐拥有了全科经验,提前达到了海洋局的选拔标准。

南极科考队随队医生属于科考队的后勤保障岗位。在自然资源部官网公开的第 33 次南极考察越冬后勤保障岗位预选公告中,明确指出国家海洋局将组织对取得预选资格人员进行体检、心理测试、室内教育、室外训练、极地相关知识、岗位技术考核六个环节。

据央视新闻报道,在实际面试时,中国极地医生有多次选拔性的训练,一是高原适应性训练,集中在高原地区进行高海拔负重徒步及自救与施救等科目训练;二是在本职工作中,预选队员需要先到自己工作医院的十多个临床科室轮训,掌握各种内外科特别是急症处置的技术要点,做到各科技术融会贯通,随时应对在极地可能出现的各种复杂医疗情况。

中山站医疗救护车外出保障科研任务

图片来源:唐铭骏提供

除此以外,作为保障队员身心健康的角色,随队医生还需要有更强大的心理素质,在面对时差、极昼、极夜等自然条件时能够保持情绪稳定、睡眠充足,从而能够对科考队员的生理和心理情况有更敏锐的觉察。

虽然选拔以最极端的条件作为达标标准,但在实践中,上一次南极科考队发生严重伤情,距离唐铭骏所在的第 33 次南极考察已经相隔 7 年。

同时,中国也是南极考察大国中唯一一个没有出现队员牺牲的国家。2016 年 10 月,第 33 次南极科考队正式从上海出发前往南极。唐铭骏不曾预想,培训时预设的凶险危机,将会成为这次旅途的真实情况。

越冬者

一个多月的航行中,经历菲律宾海域的海盗、西风带的巨浪和无休止的晕船之后,科考队 11 月底到达南极。

此时的南极,正处在极昼期。随着雪龙号的船头嵌进冰里,唐铭骏听到有人喊「南极到了」。他登上船头,放眼望去,什么都看不到。 「就是一片白、一片冰,24 小时的白天,连云都很少。」 雪龙号的锚点离基地有接近 40 公里,人货都需要靠直升机送过去。在直升飞机上,唐铭骏看得基地里第32次越冬队的队员走出地面,正敲锣打鼓地迎接他们。

中山站距成都约 1.4 万多公里,年平均气温零下 10℃ 左右,极端最低温度达零下 36.4℃。因此,科考、后勤保障、对外访问一般集中在南半球的夏天,基地里人数最多时有 150 个人,绝大部分都是度夏队员。

度夏队员离开之后,剩下的十几个人在科考站继续工作生活,这部分队员便是越冬队员。越冬队员在南极待一整年,将需要经历极昼、极夜等等极端自然条件。

因此在极地队员的圈子里面有一个说法:没有当过越冬队员的,不算真正去过南极。刚到中山站 唐铭骏特意观察过,不管是第 33 次科考队里,还是之前的科考队里,越冬队员都有着不一样的气场。

「仿佛是横着走,南极是我的地盘,我的家!」唐铭骏笑道。

给中国和俄罗斯越冬队员进行 x 光检查

图片来源:唐铭骏提供

在南极,随队医生作为后勤保障队员,其中一个职责是负责管理中山站的植物温室。 在科考基地里,温室同时也是植物实验室,记载的数据供中国航天无土栽培作为参考。因地理条件的差异,跟蔬菜相关的科研项目更多集中在长城站,中山站的温室只有几平米大。

在唐铭骏到来的前两年,这个小温室第一次由当时的越冬医生王征种出了新鲜蔬菜,并且足够供队员食用,属中国南极科考历史上首次。唐铭骏和同事们接管基地之后,发现原来灌溉系统不能工作,找来了站里的管道工老杨,重新搭建起一套简单的管道灌溉系统,通过自学无土栽培,恢复了温室的蔬菜种植。温室里种有油麦菜、生菜、黄瓜、芹菜等等,经过唐铭骏的努力,种植的新鲜蔬菜重新恢复到一月四次的供应量。

中山站温室里的蔬菜

图片来源:唐铭骏提供

在 2017 年 3 月份的时候,唐铭骏还用种出来的蔬菜,连同自己从成都带的火锅底料,给队员们做了一顿四川火锅。 除了作为补给和科研实验室,温室也是白茫茫的南极里一隅精神绿洲。

越冬期间,严寒、风雪、极夜让南极格外孤寂、肃杀。队员们能够选择的娱乐活动也不多。温室的绿色成为一种陆地的意象。在中山站与俄罗斯、印度科考队员联谊时,温室的蔬菜也会用来作为装饰。

唐铭骏在其他国家的科考站交流时,发现他们并不会设置专人负责管理温室,全靠队员自发自觉。「平时大家没事的时候,在温室里站一站,见见绿色,心情也好一点,能找到一些和大陆相连的慰藉。」唐铭骏说道。

南极救援

当然,唐铭骏在南极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医生的本职工作。在站上,队员每月定期体检一次。在以往大多数情况下,比较常见的可能是关节扭伤、肌肉拉伤、冻伤、皮肤割裂伤、胃肠道疾病等等。但因为中国科考站并不是全年通航,即使是外伤,也存在着风险。

除了身体上的外伤,生物钟保健和情绪管理也是越冬医生的职责之一。唐铭骏在接受成都商报的采访时透露,极夜期间的严寒天气、暴雪、狂风,很容易让队员变得情绪化,加上生物钟紊乱,容易影响科考工作。

为此,他需要监督队员们的睡眠时间,提升睡眠质量。 按照往届科考队的情况,唐铭骏的越冬任务虽然存在风险,但不会有太大的意外事件发生。结果,一场意想不到的危机正在靠近。 唐铭骏开始觉得不对劲,是发现站长似乎好几天都不怎么吃东西。

当时,南极正值极夜期,几个月见不到太阳,站里只有十余位越冬队员,很难有调剂生活的方式。所以,站长为了让大家不要太想家,经常招呼大家一起吃好吃的,团结同志。

唐铭骏独立完成的耗时一个月的油罐绘画

图片来源:唐铭骏提供

一开始,面对唐铭骏的询问,站长只说是肚子有点疼。吃了两天药之后,站长进一步出现了腹胀和停止排便。唐铭骏一下子反应过来,这可能是急性胰腺炎,需要进一步确定病因。

但是,站上的医疗设备只能满足最基础的需求。可以用作检验的试剂保质期不长,设备也只有一台半自动生化分析仪。当时,为了给站长做血检,唐铭骏还曾经向印度站求助,到实地沟通、尝试之后,唐铭骏无功而返:「吃了顿咖喱就回来了。」 最后,他只能因地制宜选择使用 B 超,通过影像,他发现了胆结石的征象。 作为队医,唐铭骏手上有所有队员的体检报告。

站长的体检报告除了有一点结晶以外,十分健康。但现在站长已经出现了黄疸,胆管些许扩张,唐铭骏推测是胆源性结石导致的急性胰腺炎,立刻开始着手给站长进行补液,从而减少胰腺炎进一步重型化。

当时,站里没有深静脉留置管。唐铭骏在去澳大利亚南极科考站培训的时候,借来了两套管子。结果站长听说要在脖子上穿管子,立刻不愿意了。「站长是雪龙号的『老轨』,非常资深,雪龙号都是他当时去乌克兰接回来的,身体也一直很好,所以他觉得不是什么大病,脖子上却要插根针,放个管子在血管里面,很吓人。」唐铭骏解释道。

唐铭骏拗不过站长,只能先让步,在外周给他输液,尽量保证尿量。但是外周输液的管子能够补给的量并不足够,很容易出现静脉炎。过了一天之后,站长也意识到了这点,同意唐铭骏为他穿入留置管。这个操作对唐铭骏而言是家常便饭,很快就完成了,站长也因此对他建立了充分的信任,后续的治疗、禁食再也没有提出质疑。

唐铭骏跟站长商量,如果黄疸不退,他会给站长做一个小型的手术,通过胆囊造瘘,放一个引流管减少黄疸,从而方便后续的肝胆手术以及回国治疗。当时唐铭骏估计,如果黄疸继续加重,预计手术就在近两天开始。

在南极,一旦需要动手术,就是一件变数极大的事情。「你再怎么保障好,遇到类似的急诊也很头疼,除非是常年可以通航,有啥问题可以把他运出来的。只要运不出来,你都要就地解决存在的问题。医疗是一个多科室、多专业协作的过程,只靠基地的一两个医生和一套应急的设备,是极其难以保证治疗效果的。」唐铭骏说道。

定期给队员身体检测、日常医疗工作、医疗科研任务

图片来源:唐铭骏提供

唐铭骏估摸着,如果要做手术,肯定需要中印俄三国联合。当时俄罗斯站有内科、外科两位医生,内科医生懂得麻醉的操作。唐铭骏心想,真要做手术麻醉的话,可能还真要请他来帮帮忙。除此以外,国内也专门组织了医疗团队。唐铭骏每天白天完成治疗之后,晚上要向国内汇报治疗方案和情况,由国内专家来进行评议。 「我没有觉得压力很大。」唐铭骏说道。

他分析过,急性胰腺炎跟他专业对口,即使这边缺乏相关设备,没办法随时精确监测,但他还有超声,能够随时通过超声影像来判断梗阻的情况。第二步用药,一些抗生素和营养剂可以保证病人的正常生理需求,站区医务室也配备了生长抑素、抑酸剂等关键性药物。

在最极端的情况下,唐铭骏也想好了,可以使用站里的呼吸机,到时候他手持器械开刀,同时请俄罗斯站、印度站的兄弟帮忙做麻醉。这么一想,他心里就有底了。

唐铭骏现在回忆当时的情况,说道:「就像地震时候一样,我的特性就是这种情况下比较冷静,思路不会乱,可能跟我过去在部队和常年在临床一线待的经历有关系。至少我技术上的选择基本都是对的。」 所幸,随着奥美拉唑、生长抑素等用药和胆管的疏通,大概第二周左右,站长的黄疸终于慢慢消退。

11 月初,南极通航,站长就提前回国继续治疗。危机总算顺利解除,至今,站长的身体依然健康

极地西风

在去南极的两年前,唐铭骏曾经不想再当医生。 唐铭骏回忆道:「当时我已经工作了八年、九年,职业上慢慢到了一个瓶颈期,觉得做这一行特别难,太累了。可能很多医生都有这个阶段,刚升了主治医生,但又没能在单位里挑大梁,就处于这种状态。」

当时恰逢部队医院改革,唐铭骏索性离开了医院。 辞职之后,唐铭骏虽然很快就找到了新的工作,但失去了工作的动力,在家休息了大概四五个月。

在这段按下暂停键的日子里,唐铭骏甚至尝试过开火锅店:「因为我毕业就已经去了医院,从医院辞职之后,我就想试一试不做临床的工作。后来我就发现,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难处。」 唐铭骏的父亲十分反对他做其他职业。唐铭骏自己也逐渐发现,当医生对他而言,在心目中始终有着不一样的地位。

唐铭骏说道:「它能给你带来生活的保障,还能给你带来一些价值的认可。所以我又重新到新医院上班。」「如果当时我没有这么想的话,也就没有后来去南极这回事了。」他总结道。 离开南极的那天,唐铭骏站在船头,眺望着这片待了一年多的冰天雪地。

因为好奇一年时间里毛发能长成啥样,唐铭骏到了南极后没有剪过头发,没剃过胡子,当时船头戳在冰里面,慢慢往后退,风吹起他的胡子,当时前去报道的记者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恍若是一位孤绝隐世的高手,「身上带着一股南极气场」。

「极地中心当时的主任也看到了我,还找我聊了,以为我是不是在南极待了一年,精神上出现了什么问题,想要从船头跳下去。」唐铭骏笑道,「其实我只是很舍不得。在这里待了一年多,发生了很多事,虽然想来还是有机会来,但因为职业的关系,加上在内陆,这一走,可能以后再来的机会就很少。」 回到成都之后,唐铭骏休息了一两个星期就上班了,跟原来的工作状态一样,每天晚上回道家都是晚上七八点。

现在,很多个晚上唐铭骏都会梦到在南极的情景。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在想那年的这个时候自己和队员们在干嘛。有时候想不起来了,就看看那天的照片。

他曾经在雪龙号的甲板上欣赏大海的日落,也曾经被西风带五六米高的巨浪所震慑,他数过冰山,也靠双脚丈量了南极。从充满变化的南极,回到一成不变的日常工作,唐铭骏并没有感到落寞。

「毕竟是两种不同的生活状态,只是从一个状态到了另一个状态,而南极那个状态永远就在你的记忆里面。」(策划:Leu.)

33 次科考队越冬队员合影

图片来源:唐铭骏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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